【冬盾】 Deep Ocean Blue 搁浅 CH.1 海市蜃楼
CH.1 海市蜃楼
1836年，英吉利海峡，一艘大船在平静的海面行驶，正午，烈日高照，天空连一丝云彩也无，与大海融为一色。船首站着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子，金发似阳光，蓝眼如大海。在他宛如古希腊雕塑一般俊美的脸上，却带着一丝痛苦的神色。这男子是皇家商船“波塞冬”号的船长----Steve Rogers，他正撑在船舷上，看着海浪在船边荡漾开来，白的泡沫在四下翻滚汹涌，涛起涛去。
在Steve眼中，看到的场景并非如此，蔚蓝的海面在他眼中翻涌着巨浪，无边的恐惧折磨着他的心神，似乎要将他吞没。他湛蓝的眸子紧缩，一阵眩晕从他的脑袋蔓延到五脏六腑。
“Captian ！”听到下属的呼唤，Steve转身，双手在背后交握，试图平复刚刚的恐惧。
“什么事？”与他出众的外表相反，他的声音十分低哑，像是嗓子被粗糙的石砾划伤过，喑哑难听，宛如七旬老妪。
“照目前的速度，晚上会经过幽冥湾，所以，我们想先放慢速度，等明天白天再经过那里。”
幽冥湾海盗猖獗，无数商船在那里被打劫，即使这艘船是皇家旗号，船员们依然心存畏惧。
“好。”Steve点头应允，背靠着船板坐下来。
“波塞冬”号，皇家商船，这是Steve任船长以来的处女航，也是他时隔四年后第一次重返海洋。所爱即所惧，他以为诅咒是可以打破的，但是当他面对海洋时，那种恐惧，像是一张质密的网，将他死死缠住，无从脱身。一年前的一件事，改变了一切，从那以后，海洋不再是他的襁褓，而是恐惧之源。但是作为船长，他不能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，只能让恐惧积于内心，在每个深夜的梦中将他溺亡。
他脱掉一只靴子，雪白的脚踩在木板上，他看着自己的足趾，悲从中来。想要得到一些东西，就要付出代价，Steve回到海上，才真切的体会到，自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。
船在一处浅滩停驻，Steve照例到每一个舱房说明情况。晚霞夹裹着最后一抹余晖沉入海平面，沙滩上有船员架起了篝火，食物的香气越来越浓，不少乘客走下了船。海鲜被烤焦的味道让Steve的胃剧烈地翻腾起来，顿时胃口全无。
他走到最靠里的一棵树下，将自己的身影隐没在暗处。赤足踩在沙滩上，砂石的粗糙感缓解了他的焦虑。陆地让他安心，这可是他从未想到的情景。
“Captian？”一个矮小的身影窜到了他的身边。
“Zola。”Steve不咸不淡地打了招呼。
“思念大海吗？”Zola声音尖锐，伴着讽刺的笑声，像是黑夜中的厉鬼，“我早就说过，一切都改变了。”他说完话就走了，Steve的手指陷入温热的砂石中，心底翻涌起厌恶和悔恨。
星河低垂，万千星光仿佛要投向大海的怀抱，Steve看着沙滩上的篝火慢慢熄灭。他靠在树下，拖着一身的伤痕和恐惧疲惫的合上双眼，安静的睡着，没有噩梦。在最深的梦里，海洋依然是他的母亲。
翌日，他们在上午进入了幽冥湾。刚驶入海湾，周围的气候就发生了改变。刚才还耀眼的阳光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，温热感消失了，浅薄的雾气擦过皮肤，凝结成水滴。船员们安排乘客进入自己的房间，然后纷纷站到了甲板上，严阵以待。
雾气从海水中升起，然后在空气中弥散，愈来愈厚重，渐渐地，能见度越来越低。Steve感觉到每呼吸一口，就有海水的咸涩沾到舌头上，什么事情正在雾气中酝酿着，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。
“Cap？”年纪最小的船员不过20出头，稚气未脱，在这样的情况下，Steve是他唯一信赖的人。
“镇定，大家！”Steve的声音虽然喑哑刺耳，但是船员熟知这个音色，也起到了一定的安抚作用。
雾气突然像是有了生命般流动起来，那种流动，是看不见的，但是可以感觉到，潮湿的水汽在空气中舞动，像是情人的手臂，轻柔的拂过脸颊。海洋的味道，Steve闭上眼，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，在船头站立，如同一座雕像。
渐渐地，雾气中显现出一些虚幻的图像，房屋、街道、行人、马匹，栩栩如生，越来越清晰，最后，一幅繁华闹市的画卷凭空出现在半空中，船员们纷纷被眼前的奇观吸引。
海市蜃楼，传说是人鱼呼出的气息造成的，Steve凝视着雾气中的画面，眉峰蹙起，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。他将腰间的配枪抽出来握在手里，留意着雾气中的动静。
雾气还在流动，像一个小型的旋风，不停地搅动，然后幻象消失，雾气缓慢上升。当最后一丝雾气慢慢消散时，Steve才发现，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。
飘扬着骷髅头的海盗旗轻轻舞动，几个身材健壮的海盗已经跳到了“波塞冬”号上，他们手中都是重火器，Steve放下手中的枪，缓缓举起双手。
“海神号，哈哈，竟然沦落至此。”一个面容消瘦，身形高大的男人跳到了Steve面前。他留着络腮胡，一道伤疤从眼角贯穿到腮边。叉骨，Steve皱皱眉，原来竟遇上了最难缠的海盗，他不知道叉骨是否记得他，但无论如何，他这一次在劫难逃。
海盗们进入船舱，乘客被赶到了甲板上，他们多是商贾之家的妇孺，都未曾见过这阵势，有些妇人已经哭泣起来。
“女士们，不要担心。”叉骨拔出腰间的刀，戏谑地行了一个礼，“我们不会对你们做什么，你们只要交出一点点财物，我们就可以放行。”
这么简单，乘客们互相对视了几眼，纷纷取下身上的饰品财物，塞到了海盗们的手里。有些人的财物还被海盗退回，“夫人，您可真慷慨，不过只要一点点。”叉骨强调着。
这群海盗的行事让Steve有些摸不着头脑了，叉骨可是个臭名昭著的海盗，这可不是他的风格。Steve欲走动，叉骨一个转身将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，“Eazy ，Captain 。”Steve被他逼得退后几步，靠在了舱门上。
“事情是这样的，”叉骨的剑在Steve的面前挽了几个剑花，停在他的眉心，“你们可以走了，但是，Cap ，你得跟我们走。”
几个年轻一些的船员欲阻止，被海盗们打倒在地，Steve伸手阻止了自己的船员。“只要你放过船上的人，我可以跟你们走。”Steve看了一眼甲板上的人，决定牺牲自己。
“哇哦，你的声音可真是……”叉骨挖挖自己的耳朵。
Steve平静的伸出双手，两个海盗走前来将他绑起来，推着他走上甲板，登上海盗船。在他的双脚踏上海盗船的时刻，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商船上传来，“嘿，可以带上我吗？”
Steve，包括海盗们，都回头看向那个男孩儿，他不过十五六岁，褐发褐眸，踮着脚在人群中招手，一点儿也不惧怕这群海盗。
“你是什么人？”叉骨好像对这个胆大妄为的少年很有兴趣，穿过人群走到了少年面前。
“Tony ，Tony Stark 。”少年昂首挺胸，大大的眼睛充满好奇。
“Stark ，你父亲是那个收藏家？”
“没错。”
“好，给你父亲留个口信，你跟我们走吧！”叉骨搂住少年的肩，将他带出人群。少年挥手让仆从不要跟着，在一条手巾上飞快的留下几句话，然后就跟着叉骨上了海盗船。
一场闹剧后，海盗船驶出峡口，薄雾再次升起，这一次很快消散，海盗船也消失无踪。当商船再次驶出幽冥湾，船员们惊觉，外面还是艳阳高照，不过正午时分，时间仿佛在幽冥湾里停驻了。而茫茫海面，丝毫不见海盗船的踪影，要不是船长的失踪，刚才的一切还会被当作梦境。